《向着逍遥那方——＜北冥有鱼＞》教学实录

师：我们今天来认识一位战国时期的奇人，他特别擅长讲故事，关于他的故事也数不胜数，他自然就是神秘奇特的庄子喽！谁来为大家讲一个庄子的故事？

生1：我知道庄周梦蝶的故事。从前有一天，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，他非常开心，悠然自得，忘记自己是自己。突然梦醒，却看到躺在床上的庄周。他就想啊，不知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，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？

师：绘声绘色，非常形象，这节课就让我们以故事开启学习庄子的旅程，走近他的《北冥有鱼》，同学们读出主标题《向着逍遥那方》。

（生齐读）

师：请同学们自由演读课文，读完之后说一说：《北冥有鱼》中的哪句话最切近你之前对庄子的认识？并用现代汉语说出它的意思。

（生演读）

生2：“鹏之背，不知其几千里也；怒而飞，其翼若垂天之云”这句话切近我对庄子的认识，它的意思是：大鹏的背，不知道它有几千里；奋起而飞时，它的翅膀就像天边的云。

师：你讲得很清楚，还有其他语句吗？

生2：“鹏之徙于南冥也，水击三千里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，去以六月息者也”这句话也很有庄子的感觉，鹏鸟迁徙到南方的大海，翅膀拍击水面击起三千里的波涛，凭借暴风直上九万里高空，离开北方的大海用了六个月时间，方才停歇下来。

师：这也是极言其大。

生3：我认为第一句更有庄子的味道。“北冥有鱼，其名为鲲。鲲之大，不知其几千里也；化而为鸟，其名为鹏。”它的意思是说：北海有一条鱼，它的名字叫作鲲。鲲的巨大，不知道它有几千里。变化成鸟，它的名字叫作鹏。

师：同学们对庄子很感兴趣，讲得也很清晰到位。

师：庄子笔下的大鹏让人神往，意象之大神乎其神，完全超出我们的想象。这是一只怎样的大鹏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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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冥有鱼，其名为鲲。鲲之大，不知其几千里也；化而为鸟，其名为鹏。

鹏之背，不知其几千里也；怒而飞，其翼若垂天之云。

是鸟也，海运则将徙于南冥。

（生读，思考，在书上批注）

生4：这是一只来历奇特的大鹏，他从想象中的北海而来，北海就是庄子想象的北方的不毛之地。因为北冥神秘，所以这只大鹏来历奇特。我认为一开始庄子就告诉大家，这只大鹏是他想象来的。

师：你是赞叹庄子老人家驰骋万里的想象么？

（众笑。）

生6：这是一只不甘于平庸的大鹏，我注意到了这句话“化而为鸟，其名为鹏”，大鹏的前身是鲲，但是因为他不甘于做鲲，所以就变成了鹏。

师：你总是这么前瞻，咱们慢慢来认识大鹏，先观看他的形，再琢磨他的神。

生5：这是一只形体巨大的大鹏，“鹏之大，不知其几千里也”，大到几千里，世界上有这么巨大的鹏鸟吗？庄子把大鹏写得比天还大，这个大能让我们感受到大鹏的力量，具有神力。

师：庄子笔下，大鹏充满神力似乎无所不能，只有力量巨大才能无所不能。从这种意义上看，庄子的想象还是合乎情理的。你再想想，这只大鹏还具有什么特点？

生5：这是一只翅膀有力的大鹏。我们看他的翅膀，“怒而飞，其翼若垂天之云”，这只大鹏振翅而飞的时候，他的翅膀就像天边的云，天边的云有多大，他的翅膀就有多大。

师：正是这垂天之云的翅膀，让大鹏的神力继续强化。总之，庄子笔下的大鹏神秘奇特、形体巨大、力量非凡，让人赞叹！

（屏幕显示）

来历奇特形体巨大翅膀有力

力量非凡

（生记笔记。）

师：这只力量非凡的大鹏为何要不远万里，历经千辛万苦，从北冥迁徙到南冥呢？他最终得到了什么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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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鸟也，海运则将徙于南冥。鹏之徙于南冥也，水击三千里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，去以六月息者也。天之苍苍，其正色邪？其远而无所至极邪？其视下也，亦若是则已矣。

（生小组讨论、合作探究）

生6：我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讲，这只大鹏的前身是鱼，名字叫鲲，他不会飞翔，只能在北冥这个弹丸之地生活。因为他不甘于平庸，想要突破超越环境，所以将自己变成鸟，拥有一双振翅而飞的翅膀，进而飞到南冥。所以，我认为大鹏之所以要从北冥迁徙到南冥，是因为他自我觉醒，他不想当鲲，而想做鹏。“化”字显示出他自我改变的意识。

师：你从鹏的生命起点来分析，从鲲到鹏的转变，实际是自我的向内改变，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知，才有了从北冥向南冥迁徙的行，知行合一也讲得通。

生7：我认为是大鹏意识到环境的贫瘠，甚至会束缚他的发展，所以他想着逃离这样的环境，飞往更适合自己施展抱负的天空。注释中说“北冥是庄子想象中的北海，是不毛之地”，荒芜又荒凉，而“南海”呢，我们可以顺着庄子来想象，是不是富庶发达的地区呢？如若这样解读，庄子笔下的大鹏由北冥迁徙到南冥，是环境与他的才能不相匹配。

师：你这无心之言合理地诠释了当下中国人才南迁的问题，大家之所以选择江浙沪深，原来它们的地理位置都在南海啊！

（众笑。）

生8：我认为是大鹏理想远大，他目标意识很强，“鹏之徙于南冥也，水击三千里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”，他迁徙到南冥，冲上九万里高空，他生命的终极理想就是看到天空，如今，他经过自我突破，努力奋斗，终于实现梦想。

师：所以你认为这是一只能从现实生活中突破，去往理想境界的大鹏。因此，曾有人这样说，鲲的世界是自然束缚的现实世界，鹏的世界是广博浩瀚的精神世界。我们每个人都要努力去寻找属于自我的精神世界。

生9：我认为大鹏也是在不断追寻。他从北冥迁徙到南冥，从鲲转化为鹏，其实这也是一种转化的过程，在转化的过程中，体现着大鹏的追寻。他不断在追寻着适合自己发展的土壤，也在追寻着自我的生命价值和生命意义。

师：我喜欢追寻这个词，这个词本身就有着一种积极与阳光，坦然与淡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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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鹏在追寻，追寻更辽远的境界

大鹏在实现，实现更自我的价值

大鹏在挑战，挑战更卓越的品质

师：同学们针对第一个问题的思考深入，接下来请大家思考第二个问题：大鹏的理想实现了吗？这给你带来什么启示。

生10：大鹏的理想似乎没有实现。“天之苍苍，其正色邪？其远而无所至极邪？”他在疑惑：天色湛蓝，是它真正的颜色吗？还是因为天空高远而看不到尽头呢？他似乎在疑虑，这是我追寻了千万里，看到的天空吗？所以，我认为他的理想没有实现。

师：你从文本出发，仔细辨析，思维品质很好。

生11：老师，你说，庄子是不是在告诉大家，理想本身也是一种束缚，大鹏刚开始有远大的目标和理想，但是当他在九万里的之上俯视天空时，看到的却是“其视下也，亦若是则已矣”，也不过像人在地面上看天一样罢了。理想本身也是一种束缚，要想彻底达到逍遥的境界，就得无欲无求，无功无名。

师：你这哲学意义上的领悟真是了得！庄子老人家的思想，你似乎沾边了。

生12：我想从另外一个层面来发言，大鹏凭借六月大风去往九万里的高空，虽然看到天空的颜色与在地面上看到的是一样的，但是这追寻的过程一定要有。人活着如果没有理想，不去追寻，那该多么无趣无聊？

师：过程远比结果更重要。大鹏勇于突破自我，敢于逆风飞翔，这其间的过程已然丰富了他的体验，对生命的认识定然会更加深刻与辽远。所以，即使理想是一种束缚，我们也得有追寻理想的勇气和信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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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鹏得到了精神的解脱，而这解脱存在于追寻之中

大鹏看到了高邈的天空，而这天空存在于九万之上

大鹏寻到了至高的境界，而这境界存在于扶摇之上

师：同学们再来读一读《北冥有鱼》，如若要你用一个词语来诠释庄子思想的核心，你会选择什么词？

生13：自由。结合《北冥有鱼》来看，庄子驰骋想象，想象出几千里大的鹏鸟，让他从北冥迁徙到南冥，让他有垂天之云的翅膀，其目的就是想要他通过自身的力量去突破束缚，获取自由，而要想获得自由，自身的实力必须强大。所以，我会用“自由”来诠释庄子思想的核心。

师：自由诚可贵。你最后讲的“要想获得自由，自身的实力必须强大”其实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。

生14：逍遥。《北冥有鱼》出自《逍遥游》，自由与逍遥往往连在一起，逍遥的那种自我境界仿佛更高。“野马也，尘埃也，生物之以息相吹也”山野中的雾气，奔腾如野马，单靠想象，我们就能想象出那样的境界该有多么逍遥，仿佛是神仙的所在。我听过一个关于庄子的故事，大概是说庄子的妻子去世了，他的好朋友惠施去看望他，惠施担心他会非常难过，结果看到庄子坐在棺材前，两腿八字张开，手里拿着瓦盆伴奏，放声歌唱。我就感觉庄子看透了生死，就像活在九万里的高空，非常逍遥。

师：你真的是善于勾联，不但联系《北冥有鱼》，还能将庄子的故事讲给大家。很精彩！

生15：追寻。我想用司老师刚才提到的这个词语来诠释庄子的思想。我认为《北冥有鱼》中，无论是鲲转化为鹏，还是从北冥到南冥，或者从九万里往下看天空，这都是源于追寻。就像庄子，他其实也是在不断追寻，追寻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，追寻属于自己的理想天空。

师：“所谓伊人，在水一方”，古老的《诗经》其实已在告诉我们追寻的意义，庄子也正是在不断的追寻中，逐渐寻找到属于自己的活法，属于自己的灵魂安顿方式。所以，向外追寻归根到底还是向内寻求。我们来看看名家对庄子《逍遥游》的看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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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逍遥游》是战国时期哲学家、文学家庄周的代表作，被列为道家经典《庄子·内篇》的首篇，在思想上和艺术上都可以作为《庄子》一书的代表。此文主题是追求一种绝对自由的人生观，作者认为，只有忘却物我的界限，达到无己、无功、无名的境界，无所凭依而游于无穷，才是真正的逍遥游。

师：这就是庄子的逍遥境界，你认同他的观点吗？

生16：我认为绝对的自由是不存在的，人活着总会受到这样那样的牵绊和束缚，比如人与人之间的情感，比如人对自我、对家庭、对社会的责任，只要有外力存在，我们就不可能获取绝对自由。换句话讲，庄子讲的绝对自由的境界高深莫测，凡人不可能达到。

师：你是在辨证分析。

生17：我认同忘却物我的观点，人要想做成某件事，必须物我两忘。就像庄子讲的老人捕蝉的故事，如果不能做到心无旁骛，我们就会这山看着那山高，做不成事情。

师：同学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考，刚刚我们提到的“无己、无功、无名”是什么意思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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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人无己，神人无功，圣人无名。

修养最高的人能任顺自然、忘掉自己，修养达到神化境界的人无意于求功，有道德学问的圣人无意于求名。

师：认识一个人，总要联系他所处的时代，我们来看看庄子的人生履历表，看后或许你就明白他在乱世中潜心学说的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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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儒学道

周显王七年（前362年），庄周师从裘师学儒。

周显王十三年（前356年），不再学儒，转而师从子綦学道。

漆园小吏

周显王二十二年（前347年），任漆园吏，免除兵役。

周显王三十一年（前338年），辞去漆园吏。

潜心研究

周显王三十二年（前337年），全力经营荆园。

周显王三十六年（前333年），庄子父母去世，庄子护送父母灵柩回楚国。

周显王三十七年（前332年），晋见楚威王。

周显王三十八年（前331年），辞楚相不受。

周显王四十五年（前324年），带着蔺且前往大梁，惠施担心庄子来夺取相位，派人搜捕庄子。

周显王四十六年（前323年），拜见魏惠王，魏惠王放弃伐齐。

周显王四十七年（前322年），惠施失去相位，与庄子游于濠梁之上，作“鱼之乐”的辩论。

周赦王三年（前312年），庄子妻子去世，庄子鼓盆而歌，惠施吊丧。

生18：庄子的人生履历表看起来很简单，平和安定，事实上，那是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，诸侯争霸，纷争不断，庄子拒绝出仕，其实也是一种看透世事后的淡然。所以，庄子潜心研究学术，也是一种智慧的活法。

师：同学们会全面思考问题，透过现象看本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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庄子在诸侯混乱争霸天下的社会里，不愿与统治者同流合污，便隐居著书，潜心研究道学，后成为先秦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。

师：让我们再回到《北冥有鱼》，回到庄子的大鹏之上，庄子的思想对后世影响深远，他的鹏之意象，也对后世影响深远，其中，受庄子思想影响之深的莫过于李白。大家读李白的《上李邕》，你看到李白与庄子的相通之处了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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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李邕大鹏一日同风起，扶摇直上九万里。假令风歇时下来，犹能簸却沧冥水。世人见我恒殊调，见余大言皆冷笑。宣父犹能畏后生，丈夫未可轻年少。

生19：李白也在驰骋想象，化用庄子之大鹏，扶摇直上，去往九万里的高空，足见李白的豪情壮志，他也想实现人生理想，追求属于自己的精神自由。

师：你说到了想象，他们二人都在极力营造一种自由的思想境界，庄子若泉下有知，他应该含笑欣慰，自己有知音啦！

生20：司老师经常提到活法，我认为李白和庄子的活法也有相通之处，他们二人才华横溢，不拘一格，独树一帜，都活出了真我本色，自我境界，也都活出了属于自己的人生精彩。虽然在现实社会中，他们没有取得功名，但是在创作上，他们取得了卓越成就。

师：高山流水，你也是我的知音。向着逍遥那方，向着明亮那方，向着南冥那方，让我们大家一起追寻，去寻找属于自我的九万高空吧！下课！